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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山深处

第七节 后事

在这支拥有三百万常备兵员(包含战争动员的预备役兵员)的军队中,知道“庭车常”这个名字的人不多,记住他人的更少。

王达明坐在紧帖海面飞行的水轰-6飞机里,静静翻着书本。二杠四星的办公室主任从驾驶舱里钻出来。

“王部,第八战区司令部第十一局电询确认降落地点。”

“老许你又忘了,”王达明放下书,“部长一直是刘副**兼着,刚退休的陈老是老资历,德高望重,叫陈部是应该,但我不行。明白?”

“是,王副部长。”

老许面色讪讪。副**谋长兼任二部部长是体制需要,常务副部长由于主持工作,内部以部长相称早已成为惯例,从无不妥之处。

民国时期的军统、中统也有类似惯例,蒋介石为避免“位高”、“权重”二者合为一人,规定军统局长由委员长侍从室第一处主任兼任,如贺耀祖、林蔚、张治中、钱大钧,中统局长由**党部秘书长兼任,如陈立夫、朱家骅。两统局长不干涉实务,而真正主持工作的副局长则级别不高,比如戴笠,生前一直是少将军衔,死后才追授中将。

眼前这位少将不到五十岁,早先在三部主管一个直属处,据说是因为某重量级海外分站全军覆没,高层震怒之下,撤消了该处编制。他非但没受处分,反而调任**副主任,并因此晋升少将。很多人没想到,这也只是过渡性安排,他很快空降到二部担任常务副部长,与**其它二级部部长平级。从三部小头目到二部主官,从正师职到正军职,他只用了短短半年时间,真正的少年高位。

“老许?”

“在、在。”

“吴品那边劳烦你解释解释。我们来不是视察工作,不用费心接待,让他好好呆在880部队管好份内事就行。”

“明白。”

“这事不急,坐。”

王达明把书收进来,倾了倾上身。

“十一局行动处的消息,你怎么看?”

“呃……”

“你还是想太多了,”王达明把手放在老许手上,“说白了吧,新官上任第一个要换的肯定是办公室主任,但我没把你调走再换上自己人,为什么?”

“我一切听从组织安排。”

“除了我在国防大学的恩师郑老和刘副**,我最敬仰的人就数陈老。他卸任前留下一封信,第一句就提你。”

“陈部长他……”

“多的我就不说了。我想知道,常曙这事你是怎么看的?”

“他是你的人。”

“一手挑选、提拨并委以重任,他在我前面先调来二部也是**作的。大言不渐地讲,授业、问业甚至于受知之师,我都占尽了。”

“还有些情况……比如,他在三部是什么资历。”

“入行还不到五年,原三部七处有个分支机构被全线破获——这事三部向二部知会过。”

“这事我知道。”

“他就是那个机构的负责人,唯一的幸存者。”

“唯一幸存者!还是负责人……你的胆子可真……像这种原本就有嫌疑——当然,已经澄清了,但毕竟与你关系不一般。他的安全期还没过,你就敢放到一线,结果又出事,你说你……王副啊,这弄不好就是身败名裂,一辈子都翻不了身!”

“一点没错。”

“小李,”老许向走道另一头招招手,“麻烦你把门关上,不准任何人打扰。”

“老许你明白我现在的心情吗?你看我肩上这颗金豆,抢眼吧?呵呵,半年前我也跟你一样都是大校,你说这金豆怎么来的。当然,我上头有人,刘副**看重我,是吧?今天我终于成了将军,但身边能说话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死掉了。我今天说这件事,其实就是找人倒一倒,你说在这架飞机上我能跟谁说去?我做的每一件事将有几种后果,我都想得清清楚楚,决定了就做,做了就不后悔。”

“找人倒倒?”

“骗你就不说这些了,把你弄走我有十三条道,上策是提你当第二副部长,也换金豆,然后借调国防大学教半年书,借了不用还,下策嘛简单,考虑身体问题给你病休。还用得着下拌子?”

“呵呵。”

“老许。”

“哎。”

“你说我们当兵不就是打仗吗?干嘛还弄出这行来,害人又害己。”

“这点你还真不如陈老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“不想干,摘帽子走人,能干、想干的人都排队到城外了。既然位子坐着,你不下地狱谁入地狱?一将功成万骨枯不是古人随便说说。就说常曙这事吧,你对他恩同再造,他愿意干,你也愿意再坦这份风险,没人逼你们、求你们。这不就完了?”

“是,恩同再造。我宁可什么恩没给他!宁可是逼他上这条道!那样我还心安点。”

“客观地讲,他肯定是把好手!要不你也不会说服刘副**,顶着风险再派他到一线,只是他运气差了点。现在唯一的隐患就是怕他再落到敌手,你可以一如既往相信他,但上头未必肯信第二次,这种违反常规的事刘副**顶不了第二次,你下面的人也难免……这关你过不了,以后什么都办不成。”

“嗯,三部办的大多的是技术活,七处那种外勤性质属于个例,但在大作风上还是沿承本系统,二部在这方面……可能就多一些霹雳手段了。”

“不错,二部机关、直属单位包括各业务局对于这类事……确实多一些霹雳手段。每个人心里都有底,哪天换成了自己也得那么办,谁也不怨谁。大作风是长期考验、磨炼形成的,有它存在的道理和必要性,不是换了哪个主官就能改变得了。”

“我明白。”

“王达明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咱俩也别绕了,从你那转到二部的体检报告里,有些东西你没处理干净。他可能患有毒瘾的事陈老知道,但二部里仅限于我和陈老。有点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,毒瘾这东西绝不是心理意志可以抵抗的,不再接触没事,一旦被敌人再次利用不堪设想。我敢说,这个情况刘副**不掌握,否则不可能同意放他回一线。”

“谢谢你的坦率。”

“你找我谈话不就是证明这件事吗?”老许苦涩一笑,“陈老确实很看重你,所以在信里告诉你有把柄在我手里。不过你放心,陈老留了这两手,当然是希望二部你在手里办得更好,而不是当成升官发财的跳板。我这人不轻易相信人,陈老例外,他看准的事我一件都不怀疑。王达明,有句话我在外面说人家一定认为我假大空,但现在我不得不对你说——我的眼里,除了老婆和女儿,只有国家前途、民族利益最大。”

“陈老确实用心良苦。”

“话说回来。事故如果发生,你一个人身败名裂倒是轻松了,情报系统因此遭到重创,损失最大的是军队,是国家,是民族。”

“吴品也不是二部出身,但按照部里的应急预案,他肯定咬着牙根动用了重炮瞄准事发区域。一旦局面失控,随时灰飞烟灭。”

“所以你得见他,他毕竟是外来户,又是执行者,心里不比你好受。第八战区是真正的战区,十一局是否稳定关系到整个二部,一荣皆荣,一损皆损。”

老许说完,缓缓闭上双眼,仿佛再也不肯多说一句。飞机蓦地爬升,穿越群峰之间的云层,缓缓滑向终点。良久,王达明换上野战服。

“小李,通知十一局吴品同志,我在原定地点降落。”

十分钟后,2号机场。

猎鹰吉普飞速驶往第八战区特工局设在附近的临时指挥所,吴品深深埋下头去,避开窗外投射而来的黯淡光线。他点开电子地图,标点了两个位置。

“东指调度中心指派支援蝎子的炮兵在A点,隶属CB师炮指第3群,由于3号机场战况紧张,现在还没排上号。B点是我按照应急预案划定的,已动用A2级权限通过战区调度中心向炮2师下达指令,炮2师师长刚跟我通过电话,确认3门PHZ89型122毫米多管自行火箭炮已到位,外加必备的营指挥车、雷达车、弹药输送车等,由全军比武第一名的主力营长亲自操盘,确保标定目标200米半径内无一生还。”

“无一生还……”王达明喃喃。

吴品接着说道:“搭载电视探头的无人机已飞临投射区上空,事先不通知蝎子。一旦目标活着被敌军带走,立即命令蝎子率部撤离投射区,确保没有误伤。”

“没有误伤,很好,很好,很好。”

“王副还有什么补充指示?”

“没有。”

王达明突然示意司机停车,摘掉肩章走到路旁。警卫员抢先一步夺下打火机,“首长!不能抽烟。”

“罗嗦什么!我又没开手机!”

“抽烟也不行,这一带可能有敌特渗透,”警卫员虎着脸。

这位四级军士长(原四级士官)原本是三部直属七处机关的大门守卫,连军委某委员的护卫车队都敢拦在门外,多年来受过无数次谈话教育,但工作上从未出现过纰漏。七处编制撤消后,机关警卫连划拨某雷达团,由于军中规定少将级别以上必须配备专用警卫员,素来深入简出的王达明不得不改变生活习性,把他带到身边。

“就没有变通的办法?”王达明把烟甩到地上。

警卫员捡起地上的“中华”放进口袋,摸出五块五一包的大红河递给他,又向吴品带来的警卫排长打了几个手势。警卫排迅速分成几拨钻进树林,一个班占领制高点,架起机枪。

“抽支烟都兴师动众,这将军不当也罢,” 王达明叹了一口气,钻回车里。

吴品小心地说:“车上抽也一样的。”

“不想看见你!”王达明暴躁地摔上门。

天边隐约传来炮击声,一架A-10攻击机拉着黑烟从不远处掠过,栽进几公里外的山里。浓浓的云层间闪出歼-10的身影,只匆匆压了压机头,随即无踪无影。

王达明嗅着空气淡淡的油烟味,自言自语:“干嘛不炸死我。”见吴品低头不语,伸手拍了拍。

“在。”

“家里怎么安排?”

“刚跟成都方面通了气,一旦我们这边确认情况,他们表现将由军区政治部主任亲自前往,会同当地县党委**和武装部主官慰问家属。我只暂时通报了大致情况,没透露具体是谁。”

“能不能少说虚的。”

“W部门那边也出现类似问题,坏事全凑到一块,”吴品向窗外望去,“只是位置还没确认,无法展开行动,不过****部的政策不一样……”

“你想骂我是吧?想骂就骂吧。”

“我是说W字号吉人有天相,将来极有可能过问此事。你别忘了,他们虽然关系不确定,她可是每个月都给庭婷寄奶粉。”

“还是你想得周详,这个关系到**工作。不论二部还是三部,很多业务少不了W字号。”

“常曙的日记在我这里。”

“他记日记!在你这里?”

“序言的口吻像是跟W字号说的,都是私事,关于他妻子那部分还处理过时间痕迹,可能挖出机密的信息对W字号而言都不算机密。我也是刚刚发现,他的PDA经常在内部电子邮箱上存东西,解密提示竟然是我的真实生日。我跟他打交道并不多,他这么安排也许不想让你伤心。”

“我为什么要伤心。”

“他是你最信赖的部下,是那个最冷静又最冷酷的特工,不想让你看到他脆弱的一面,不想你内疚。”

“内疚,内疚个屁!他人还没死,倒把后事都准备好了!”

“我们不是也在准备吗?替他,也替自己。”

“是啊,都在做。我们都在做……”

王达明从口袋里摸出软式肩章,抚摸良久,突然笑了。那笑容,像释然,又像凄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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